脑内失控

ASK中的点文：悄悄的问下能求一发某酒吧常客草薙先生和某酒吧驻唱乐队歌手伏见的故事么？！ 

 

0.

 

草薙出云会来到这家酒吧其实是场偶然。

 

他是同同事一起来为他们新推的歌手成功举办第一场演唱会，才来这里庆功顺便放松一下的。虽然平常是去街边的小店吃大阪烧，不过因为十束说这家的驻唱乐队的歌手声音很好听，而且看这家调酒师的花式调酒简直是种视觉享受，于是他们脑袋一热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坐的地方时调酒师周围的那张吧台，如果要看到舞台需要侧过一点头。

驻唱乐队出现在小聚光灯下时，坐得离舞台最近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和小声议论，因为最重要的歌手还没有出现。

有些令人难以忍受的两分钟沉寂之后，大家翘首以盼的那人终于从舞台一侧走到聚光灯下。对比下面欢呼的人群，他显得很平静，小声试了两下话筒之后，一句废话都没有，甚至连歌名都没报，直接示意乐队可以开始了。

前奏草薙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

清晰简洁的鼓点，贝斯和电子钢琴交织出明快的旋律，像是夏日午后被太阳炙烤到有些发软的沥青路面，而远处有一辆孤独的旧式卡车缓缓向视野中驶来。

其实草薙对于这种遍地都是的音乐酒吧并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乐队很大一部分只不过是喜爱音乐，却不一定真的有天赋。许多音符跳跃进耳朵里不过是激情与青春的混合物，毕竟音乐是这些年轻人放肆的一种途径。

 

但那人一开口，草薙不由自主放下已经到嘴边的酒杯。

 

嗓音清亮而透彻，温柔的尾音带着换气的声音，缓慢而轻柔的声音却饱含着力量和情绪，似露似藏。从歌词的字里行间和他轻微的表情变化中，草薙似乎可以感受到少年的情绪正随着旋律起伏——也许这样说不对，是旋律在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化。

 

“客人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调酒师也放下手里的工作，眉眼间都是笑意，“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被惊了一下呢。”

“……他一直都在这里唱吗？”草薙问道。

调酒师为草薙又添了点酒，“是啊。”他说，“据说是店长的远房亲戚，所以就被请来了。”

草薙突然对这位年轻的歌手起了兴趣，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诶？嗯……我只知道他姓伏见，但是叫什么就不清楚了。”调酒师眯起眼睛笑了，“他总是独来独往。这家酒吧里很多常客都是为他来的，但据说没人能在舞台之外的地方遇见他。”

 

那是草薙第一次遇到伏见。

 

1.

 

之后草薙常会来这家酒吧，不过他不再坐在吧台的位置，而是坐到最靠近舞台的正中央的地方。

伏见只在周五和周六出场，每次开场歌都是《My Way》，结束时，都是他自弹自唱的《Sunday Park》。中间的曲目不一定，但歌曲出现的频率多少能够明显地体现歌手本人的偏爱和性格。

 

“Yes, there were times,

I'm sure you knew. 

When I bit off more than I could chew. 

But through it all when there was doubt, 

I ate it up and spit it out.

I faced it all and I stood tall, 

and did it my way. ”

 

伏见又唱起当时让草薙为之惊艳的那首歌，但每回听都觉得感触不同。草薙总是坐在同样的位置，点同一种酒，然后一直从头听到尾。

他想伏见是认得他的，不过对自己没什么兴趣罢了——他的歌迷从不多自己一个。

作为一个音乐制作人，草薙不得不说自己确实非常想把伏见从这个不知名的小酒吧里挖走，他渴望这个人能够唱自己所谱的曲子。不过另一种心情却是自己想独占这份歌声，这声音被刻录成光盘也许对他是种亵渎。他就适合用这种慵懒却又激情的背景，在昏暗的酒吧里被小聚光灯照亮成整个世界唯一的焦点。

 

草薙曾经尝试过到后台寻找伏见，不过没找到——其实这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方法他的歌迷们肯定已经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

 

最终单独同伏见见面是在凌晨时酒吧关门之后，他在酒吧附近的公园长椅上遇到了伏见。

 

“你是伏见吧？”草薙问道，心里有一点点兴奋。

 

伏见抬头看了看草薙的脸，没理他，一仰头喝光了手里的罐装咖啡，将空铝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见伏见没有想起身的意思，便坐在了他的左手边的位置上。

 

“有什么事？”

伏见开口，草薙没想到这人说起话来也这么好听，只不过语气不太好。

“只是很喜欢听你唱歌。”

“……希望你不要把遇到我的事跟别人说。”

草薙笑了，“不会。”伏见沉默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他起身致意，“那告辞了。”

 

草薙目送伏见离开，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

 

2.

 

之后他们经常在酒吧关门的凌晨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借着路灯和自动贩卖机的光，草薙可以悄悄地仔细观察伏见的侧脸。

那张脸比在聚光灯下看起来要安静许多，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双眸是深沉的海蓝色。

伏见说他其实只是个高中生，因为亲戚的介绍来这里打工而已，关于唱歌或者以后的事，他并没有考虑许多。

他说他之所以愿意同草薙讲这些，不过是因为彼此都是陌生人，而且草薙也愿意为自己保守秘密。草薙就笑，说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倒让人觉得是假的。

于是伏见就闭嘴不再搭理他了。

 

他们总会一直在那里呆到破晓时分，有时没有话题可谈，他们就一直彼此沉默着凝视着眼前的黑夜和远处被霓虹灯映照成暗红色的天空。

 

这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这天他们依然坐在公园长椅上，天气有些转冷了，伏见手里捧着暖和的罐装咖啡，脖子上围着薄围巾。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么？”草薙问。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问过伏见这类问题，因为他觉得对方也许并没有对什么事怀有强烈的感情。

伏见考虑了一下，谨慎地开口道，“……说不上喜欢，不过也说不上讨厌。”

“那你喜欢唱歌吗？”

“不。”

这次的回答倒是简单明了。

草薙有点好奇，“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份工作？”

 

伏见皱起眉，显得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考虑了一阵，还是开口道：

 

“我找不到除了唱歌之外能够宣泄自己情绪的方法……”

 

草薙有些庆幸，这么久的交流，他终于在伏见身上找到了一点19岁该有的样子。

 

他笑着摸了摸伏见的头发。

“你很喜欢アゲハ？”(注1)

伏见愣了一下。

“每次的开场和结束曲都是电影里的。”

伏见扭开脸，“……还好。”

“我想再听你唱一次《Sunday Park》。”草薙说，然后又补充道，“只唱给我听的。”

 

伏见勾起嘴角笑了，草薙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连眉眼都失去了冷漠的感觉而变得温柔起来。

他把刘海捋到耳后，露出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银色耳钉。

然后他轻声唱起来。

 

“I was down last night ,
Too much to handle here. 
I didn't know how to carry on. 
Still lucky. 
All the mess in my head, is fading now
Among the crowd on the street, 
I wish you'd come to my place. 
You would be smiling so close to me. 
I wish the day dream never ends. ”

 

他唱完后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侧过头望向草薙。

 

“我想为你作曲，你愿意唱吗？”

 

“如果是你的话。”

 

草薙不受控制地吻上伏见的唇——其实他只是单纯地被那一抹轻微的水光所诱惑。

 

3.

 

伏见手里的罐装咖啡还升腾着轻飘飘的热气，他闻到咖啡和薄荷万的味道，却分不清是从哪里来的。

 

-Fin-

 

 

注1：岩井俊二执导电影，中文译作《燕尾蝶》，具体大家可以直接去百度。这篇文其实跟电影没有很大关系，只取其中追逐梦想和自我的部分。